…………………………………………………………
国内统一刊号CN41-1206/J
主编:谭振飞
副主编:王客 龙友
原载《东方艺术-书法》2017.8下半月
独家授权发布
仪凤元年《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首次完整正式出版,刊于《东方艺术·书法》2017.8下半月
典藏
仪凤元年《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文书学研究
杨建虎
1930年,陈寅恪先生在《敦煌劫余录序》中曾讲:“一时代之学术,必有新材料与新问题。取用此材料以研求问题,则为此时代学术之新潮流治学之士,得预于此潮流者,谓之预流。”①学术的预流,需具备新方法,或有新材料。敦煌藏经洞的出土文书作为一种新材料,其学术研究则成为这个时代学者的新潮流。自20世纪初,随着敦煌遗书不断的被世人所知,围绕敦煌遗书,逐渐兴起“敦煌学”。敦煌学是指以敦煌遗书、敦煌石窟艺术、敦煌学理论为主,兼及敦煌历史地理为研究对象的一门学科,是研究、发掘、整理和保护中国敦煌地区文物、文献的综合性学科。
一个世纪以来,敦煌学一跃而成为世界学林中的一门显学,在敦煌石窟考古、敦煌艺术、敦煌遗书等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本文是对仪凤元年《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文书学作一些理论方面的探讨。
仪凤元年《金刚般若波罗蜜经》,1900年发现于甘肃省敦煌县莫高窟藏经洞(今第十七号窟),编号为北0690,现藏于国家图书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是早期大乘的重要经典,简称《》。
一、仪凤元年《金刚波若波罗蜜经》的背景
由印度传入中国经历了百年的发展、融合,到唐朝逐渐由异域化转变为中国化,进入鼎盛时期。唐代帝王多崇佛敬僧,弘法利生,并推恩孝之道。高祖、太宗、高宗基本上执行既定的“先老次孔末后释,凡有功德佥向释”,按道教、儒教、的序列排序。
武则天的母亲杨氏,自幼笃信,笄年受戒,又出身名门,其父亲为开国元勋,为李渊所恩宠,这些为武则天崇佛和发迹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武则天利用经典《大云经》的“即以女身,当王国土”等经文附会女身称帝,于载初元年(690),武则天改李唐王朝为周。此后武氏改变了老、孔、释的位置关系,将置于道教之上,利用维护其统治,但是作为一种外来文化,主张不敬王者,不拜父母,与儒家提倡的忠孝产生了矛盾。与儒教的矛盾在多方的争辩下未果,后武则天和唐高宗召集千官详议,使逐渐中国化,发展为僧道可跪拜父母、不拜君王的礼仪,这样就在传统的“不拜”与儒教的“忠孝”之间寻求了一个平衡点,所以忠孝、与武则天称帝都有至关重要的关系。
武则天非常重视的教化力量和儒教的忠孝观念,将其作为维护皇权的一种手段,尽力为世人树立自己的忠孝形象。在忠君方面,唐高宗染疾时,武则天竭力侍奉夫君,协助其处理朝政达23年之久,掌握着天下大权,史称“二圣”。在孝道方面,武则天尤其重视父母的丧葬礼仪,尤其对其母亲杨氏追福活动更显隆重。咸亨元年(670),武则天生母杨氏去世。武氏一方面为了纪念自己的母亲过世,另一方面为了提升妇女的地位,她为母亲按照王礼建成顺陵,葬在咸阳塬上为其造佛像追福,请少林寺僧为其父母做功德,并且下诏在长安太原寺庙抄写《》、《妙法莲华经》各三千部。经过群书手三校和高僧详阅,并将校订的标准经文颁赐天下州郡大寺,其抄写时间起自咸亨二年(671),止于仪凤二年(677)②。《》为一卷本,《妙法莲华经》为七卷本。若全部完成,则《》总数为3000卷,《妙法莲华经》总数为21000卷,现存《妙法莲华经》34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10卷③。公元676年,改元仪凤,直至高宗驾崩,武则天全面掌控朝政。时值武后之母逝世的第二个“服三”,皇室敕造《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本文研究的仪凤元年《金刚波若波罗蜜经》,便是武则天为其母杨氏追福的其中一卷。这一萃聚了当时名书手、详阅者、装潢人等的宫廷写经,与其说是盛世下的宫廷写本,毋宁说是树立忠孝形象和维护皇权权威性的产物。
二、仪凤元年《金刚波若波罗蜜经》的译本
《》是大乘宣扬般若理论的经典。它在思想上宣扬“无相”,强调“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应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意即不论处于何境,心不能执着世俗物质,才能随时任运自在,才有可能领悟佛理禅意。
《》的译本经六位高僧翻译,共九个译本,由于部分译本失传或者不完整,目前传世的汉文译本完整的共有六种,分别由六位高僧翻译的。译本为:1、后秦鸠摩罗什译本(简称罗什本),全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弘始四年(401),前秦苻坚与后秦姚兴先后迎请和护持鸠摩罗什译于长安,为流传最广的译本;2、元魏菩提流支译本(简称流支本),全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永平二年(509),北魏宣武帝礼请和护持菩提流支菩提流支译于洛阳。该译本比罗什本字数多;3、梁陈真谛译本(简称真谛本),全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南朝陈天嘉三年(562) ,南梁武帝与南陈梁安太守迎请和护持真谛于译于梁安郡;4、隋笈多译本(简称笈多本),全称《金刚能断般若波罗蜜经》。隋开皇十年(590),隋文帝、隋炀帝父子礼请和护持笈多于译于洛阳,该译本是中文与梵文对应着翻译,安装原梵文排列,所以又称为“直译本”;5、唐玄奘译本(简称玄奘本),全称《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唐龙朔三年(663),唐太宗礼请和护持玄奘译翻译出此本; 6、唐义净译本(简称义净本),全称《佛说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长安三年(703)。唐武则天迎请和护持义净翻译出此本。
从译本的内容来看,基本大同小异,但偈言也有不同者,如:
(1)罗什本: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2) 流支本: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3)真谛本: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应得见我。
(4)笈多本:若我色见,若我声求,邪解脱行,不我见彼人。
(5)玄奘本:诸以色观我,以音声寻我,彼生履邪断,不能当见我。
(6) 义净本: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起邪观,不能当见我。
我们翻检仪凤元年《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偈言作“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见图一)其与真谛本、笈多本、玄奘本、义净本皆不同。罗什本与流支本为同一偈言,又仪凤元年《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有偈言作“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见图二)与罗什本同,而流支本作“一切有为法,如星翳灯幻, 露泡梦电云,应作如是观。” 故仪凤元年《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为鸠摩罗什译本。此译本的流行既与其所宣扬的义理相关,也与罗什高超的译经水平有关,其文简洁明快,义理贯通,故在敦煌地区广为流布。
图一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偈言
图二《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偈言
三、仪凤元年《金刚波若波罗蜜经》的用纸
1、写经用纸的材料
关于“纸”的记载,虽然在西汉就有了,但是自战国到西汉普遍流行以绢本作画,主要是由于当时流行的麻纸由于质地粗疏且尺寸较小,不适合表达特殊的艺术效果。晋六朝还是以麻纸为主,但是纸质已经洁白坚韧,适合书写及绘画。到了隋唐,纸张的质量和加工技术方面大大超越了前代,尤其宫廷及内府的用纸,质量要求极高。
该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为唐代宫廷写经。这种纸张的加工工艺极其考究,先将麻纸用含有黄色色素的黄檗来浸染,这样纸张就由白麻纸变为黄麻纸,所以该纸又名“染潢纸”。其间黄檗树皮主要含有小檗碱,具有杀虫防蛀之功效,从而能延长纸张的寿命。麻纸未加工时为生纸,由于纸面毛细孔较粗,纸质不够紧致,容易出现洇墨现象,所以要经过施胶,主要是将淀粉剂或者动物胶涂于麻纸表面或者参入纸浆的方式,使麻纸由生变熟。这样处理完的纸张,纸质紧致,不易洇墨。之后还要把纸放于热熨斗上,并于其表面均匀地涂一层黄蜡,这种工艺纸名曰“硬黄”,主要流行于唐代。宋赵希鹄《洞天清录集•古翰墨真迹辨》载:“硬黄纸,唐人用以书经,染以黄檗,取其辟蠹。”又载:“今世所有二王真迹,或用硬黄纸,皆唐人仿书,非真迹。”④最后要在纸面上用粗布或石块等予以砑光,这样,既可以明显增加纸张的精密度、平滑度,又不易透光。这种由麻纸经过染色、施胶、涂蜡、砑光后制成的硬黄纸,质地硬密光亮、莹澈透明,从而易于表现写经细腻的笔致。
2、写经用纸的尺寸与数量
随着抄写内容增多,写经用纸在长宽幅度上,东晋、隋唐不断地增大。前期写经用纸主要有两种尺寸。两晋的小纸尺寸为:高23.5—24厘米、宽40.7—44.5厘米;大纸尺寸为:高26—27厘米、宽42—52厘米。南北朝的小纸尺寸为高24—24.5厘米、宽36.3—55厘米;大纸尺寸为:高25.5—26.5厘米、宽54.7—55厘米。⑤隋唐代用纸主要有三种尺寸:高分别为: 25—26厘米、27—29厘米、30—31厘米,宽一般为36—55厘米。宽一般都在36—55厘米。⑥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所用纸张为唐代的较小的纸张,尺寸为高25.7厘米、宽47厘米。天头空0.9厘米,地脚留2.3厘米。划乌丝栏,该栏均匀细密,首尾如一,应该为金属锡一类矿物所划。栏高22.5厘米,每字约1厘米见方,每行抄17字,栏宽1.5厘米,每纸31行。这种规定行数和每行的字数,方便写完以后校勘,也容易计算出一部经卷的字数和用纸量。每纸书写完成后,装潢手按顺序粘贴起来,再用轴杆把它卷起来,形成一个以“卷”为单位的经卷。该卷全文本应为5189字,用纸12张。现卷首有残损,脱去两纸多,存438.4厘米,余4500字。
唐代写经用纸,因其加工过程繁复,又抄经的用纸量较大,仅按武后为母亲追福缮写三千卷《》来算,就需要用纸36000张,故官方抄经用纸有严格的管理制度。僧人根据所写经卷来计算用纸量,然后一次性领取完毕,如遇抄错则要在纸张管理者处兑换新纸,换取的纸张数亦须登记在册,遇到私吞纸张的情况还要受到惩罚。
四、仪凤元年《金刚波若波罗蜜经》的题记
题记是该敦煌遗书的各项内容标识。包括了标题、写经人、装潢人、校勘人、纸张数量等,对于研究该敦煌遗书的性质及其功用具有及其重要的意义。
1、首题残缺,尾题完整。
敦煌遗书为卷轴装,是按顺序一张一张的抄写,等全部抄完后,再把写经纸张整齐划一的按顺序粘起来,加上护首和拖尾。纸寿千年,加之经卷常常打开,卷首容易脱落及残损。仪凤元年《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卷首残损八百多字,缺“首题”,由于《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为单卷装,大部分“首题”与“尾题”一样,所以“首题”也应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但是单卷也有“首题”与“尾题”不一样者,如S.5446《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尾题作“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把“序品”也写出来了(图三)。再有一帙十卷者,则“尾题”为“首题”之简称,称呼该经卷时,一般使用全称。
图三:S.5446《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首题
S.5446《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尾题
2、题记的内容
题记一般书写该经卷的书手、装潢、校勘者等,往往详略不一。简单者,或者只写书写者姓名,如北图28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尾题“慈音书记”;或者只记用纸数量,如上图812545号《佛说首愣严三昧经上卷》末题“用纸十九张半”仪凤元年《金刚波若波罗蜜经》作为宫廷写经,则经过了严格的“三校四审”。兹录题记(图四)如下:
仪凤元年十一月十五日书手 刘弘珪写
用纸 十二张
装潢手 解集
初校 秘书省书手 萧元信
再校 秘书省书手 萧元信
三校 秘书省书手 萧元信
详阅 太原寺大德 神符
详阅 太原寺大德 嘉尚
详阅 太原寺寺主 慧立
详阅 太原寺上座 道成
判官 司农寺上林署令 李善德
使朝散大夫守尚舍奉御 阎玄道监
图四:仪凤元年《金刚波若波罗蜜经》题记
唐代的书写官署是一个分工明确、组织严密的机构,人员主要有书写人员、装潢人员、编校人员、主持人员等构成。
书手,又名楷书手、御书手、群书手,指唐代官署的专职书手,品阶多在九品以下。书手均调拨自门下省、秘书省、左春坊、弘文馆,或来源于散官五品以上子孙工书者等。唐代是楷书发展的高峰时期,书判取仕成为书法繁盛的重要因素,设立的书学为朝廷培养了一批书家官员,故缮写人“刘弘珪”当为唐代为皇室担任抄写工作的小吏。
装潢手,又名装潢匠、装潢经手。唐代专门从事装潢工作的匠人。《旧唐书·秘书省》:“楷书手八十人……熟纸匠十人,装潢匠十人,笔匠六人。”⑦记载了唐代的名装潢手有十人。值得一提的是,咸亨二年(671)至仪凤二年(677),保留下来的四十余件宫廷写本中,除了s.5319《妙法莲华经第三》的装潢手为“王恭”之外,其余都为“解集”或“解善集”,如S.4168《妙法莲华经卷第三》的题记(图五)。“解集”、“解善集”当为一人,“解集”为“解善集”之省称,可见解集为当时之名装潢手。
图五:S.4168《妙法莲华经卷第三》题记
三校,分为初校、再校、三校。校对者有三种方式:一、大部分由书手先自校,然后再由僧人校勘,如s.84《妙法莲华经第五》:“初校经生郭徳,再校西明寺僧法显,三校西明寺僧普定。”二、校勘全为书手自校,如本卷仪凤元年《金刚波若波罗蜜经》。三、校勘全为僧人,如s.2573《妙法莲华经卷二》:“初校大庄严寺僧怀福,再校西明寺僧玄真,三校西明寺僧玄真”
详阅,是为了保证经书抄写准确性的程序,经卷经过三校以后,由熟悉的高僧负责审查批阅。本卷详阅者一共有四人,分别为太原寺大德神符,太原寺大德嘉尚,太原寺寺主慧立,太原寺上座道成,其中除了慧立以外,均是玄奘法师的弟子,这些高僧参与了咸亨二年(671)至仪凤二年(677)宫廷写本的大部分详阅。宫廷写本中,s.5319《妙法莲花经卷第三》是个特例,此卷详阅者分别为:詳阅大德灵辩、詳阅大德嘉尚、詳阅大德玄则、詳阅大德持世、詳阅大德薄尘、詳阅大德德愻。尾题没有三校,直接为六遍详阅。
判官、使,主要负责统筹和监护宫廷写经事宜。《唐六典》卷二载:“凡别敕差使,事务繁剧要重者,给判官二人,每判官并使及副使各给典二人。非繁剧者,判官一人,典二人,使及副使各给典一人。”⑧皇帝差遣的写经使为总领,判官为写经使的副手,典为胥吏。咸亨二年(671)至仪凤二年(677)的四十余件宫廷写经中,“使”有虞昶(s.5319《妙法莲华经第三》)、阎玄道(北0690《金刚波若波罗蜜经》)俩人担任,大部分为虞昶担任,只有两卷为阎玄道担任。“判官”有向义感(s.3079《妙法莲华经第四》)、李德(s.2573《妙法莲华经第二》)俩人担任。仪凤元年《金刚波若波罗蜜经》的“判官”为李善德、“使”为阎玄道。“李德”为“李善德”之省称,在传世的四十余件宫廷写经中,多署“李德”,署“李善德”的经卷只有三卷。写经使阎玄道,或为阎立德第三子,阎立本之侄。⑨阎玄道,名泰,字玄道,以字行,河南洛阳人,生于唐武德八年(公元625年),卒于武周天授元年(公元690年)。
宫廷写经文书与一般文书有不尽相同的程式,了解和认清写本文献的特点和程式,掌握写本的文书学,是校理写本文献的最基础环节。我们通过对仪凤元年《金刚波若波罗蜜经》的译本、用纸、题记方面作了较为细致的考述,阐明了宫廷写本的用纸、书手、以及校勘、详阅、,是唐代写经研究乃至相应时代历史及文献研究的基础。
①陈寅恪:《陈垣敦煌劫余录序》,《金明馆丛稿二编》,三联书店出版社,2001年版,笫266页,
②(日)池田温编:《中国古代写本识语集录》,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1990年版,第211—231页。
③同注②
④明陶宗仪:《说郛卷十二》,中国书店出版社,1986年版,第134页。
⑤潘吉星:《中国造纸技术史稿》,文物出版社,1979年版,第64页。
⑥潘吉星:《中国造纸技术史稿》,文物出版社,1979年版,第80页。
⑦(后晋)刘昫等撰:《旧唐书》,北京:中华书局,第1265页。
⑧(唐)李林甫等修:《唐六典》,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版,第 294页。
⑨(日)藤枝晃:《敦煌出土の长安宫廷写经》,《塚本博士颂寿记念史学论集》,京都:塚本博士颂寿纪念会,1961年版,第647—667页。
完整内容请点击下方“阅读原文”购买《东方艺术-书法》20178月下。
长按二维码
⇧
关注梅岗
⇧
联系主编
推介传统经典之作、当代名家新作
特别关注新锐艺术家
| 策展 | 编辑 | 设计 | 出版 | 印刷 |
点击“阅读原文”直接购买本期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