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根据这一个工作思路展开讨论明天的社员大会议题或要点。
屠世贵在会议上首先提出,凡是大队农联会提出的,我们生产队一定要不折不扣地做到;凡是在良主任指示的,我们生产队就一定要坚决执行到底。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根据前一阶段由于生华的软弱无能,在摸鸡棚和倒马桶两个工作上,给生产队的荣誉抹了黑,所以“矫枉必须过正”;因此,我打算把这两个方面的错误完全纠正过来。
“具体的做法是,把各家各户的鸡鸭集中起来喂养;把各家各户的私人粪缸全部砸碎。”
屠世贵的两个建议刚刚一出口,就把在良和顾根法惊了起来。他们迅速私下交换了意见,一面觉得屠世贵的建议有点唐突,事先没有跟他们商量,而且也的确有点激进了,估计马上会遭到其他与会者的反弹;而且如果做得过火,可能在社员心里引起反感,反而会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然后,他们又觉得虽然屠世贵的建议的确有点出格,但“矫枉必须过正”的想法还是有其理论根据的,不妨先支持一下,看看现在的会议上有没有反响。
两个人商议到这里,就由顾根法咳嗽了一下开了口。
顾根法说:
刚才屠队长的话,我们感到了他把工作搞好的决心非常之大;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我们大队表示坚决支持。并打算把这样的工作大无畏的闯劲和工作的突破口的创新向公社汇报,希望公社在我们卫星大队的屠家村生产队树起一面农业学大寨的旗帜来。
刚才,屠队长的两点工作建议,的确是新生事物;是新生事物我们就要大力支持,大力宣传;同时要大力落实,希望我们今晚各位与会同志站在农联会这一边,精心呵护好我们这位新上任的革命队长。”
顾根法说得唾沫四溅,但与会人士除了在良、世贵给予掌声之外,其余的五个人犹如睡着了一般,一点反应也没有;连眼皮也耷拉了下去,始终没有人抬眼看一眼这根“青皮甘蔗”一下。
但是,他们的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地与顾根法唱反调了。
贫协会组长屠文昌从一听到屠世贵的两个建议后,就在心里骂一句“死鬼”后决定今晚的会议就练“闭口功”了,所以他始终是闭着眼睛打瞌睡。
会计屠四根则在想那些鸡鸭如果真的要集中起来喂养,且看他屠世贵如何操作,其中面对或即将暴露的问趣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可以解决的,所以他屠四根也抱着“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的心态而一言不发。
妇女队长胡彩英本来就看不惯屠世贵。一直觉得他是个“疯子盼天坍,穷人望反来”的无懒塌皮流氓式的人物。现在是猴子戴帽子,更是勿像人样子了;一副猖狂的模样。瞧着就觉得胸口堵得慌,心里横竖不舒服。女人的心眼小起来是非常小的,小得针眼也无法容下。她想哭,但她屏住了;她想吐,非常恶心,但她忍住了;但她此刻的确想吶喊几声,把心里仓库中的垃圾透透干净;她此刻想舞刀弄棒施展施展,把憋在体内所有的劲头发泄出来。
她的确熬不下去了,她要发狂一样喷发出来;于是她“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哎——,真奇怪,她怎么没有站起来;她低头一瞧,是坐在她身边的老叔屠文昌的右手始终暗暗地压住了她的衣服;但这个屠文昌却依旧稳坐在长板凳上闭着眼瞌睡着;她一看,就“呼”的一下又坐住了。
只是咬牙切齿用眼晴狠狠地盯着这个屠世贵。盯着顾根法,盯着在良……
那个经济保管员屠福生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双手搭在胸前呼呼大睡,口水在他的下巴潺潺流下。引得坐在他旁边的屠卫东尴尬不安,想叫醒他,也觉得不妥;不想叫醒他也觉得不好;只好自己也假装瞌睡用自已的左面肩膀突然撞击一下屠福生。这个屠福生才睁开眼对他笑了笑,用手抹一把下巴,继而又背过屠卫东呼呼过去;不知道今晚的会议精神他知道多少。
对于屠世贵的建议,在良认为首先要在队班子里表决通过;他认为趁今晩这样的机会;通过是没有问题的。于是他与顾根法、屠世贵、屠三弟简单商议了一下,就对屠世贵的两个建议,进行当场表决宣布。
在良说:
“今晩在场九个人,马上进行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举手吧!”
话音刚落,哗啦举手。在良一数是四比五;四人同意,也就是在良、顾根法、屠世贵与屠三弟举手表示支持屠世贵的建议。五人否决,那五个人表示否决的人就不用在这里一一提到了吧。
在良一看这个结果,心里不免火上心头。就粗着喉咙说:
“怎么这样对待革命的新生事物?看来,你们屠家村生产队的问题真的不是一点点。但是,再怎么难也难不到我们农联会。我们对新生事物的保护也早就有心理准备,因为真理一般就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今晩的这个表决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真理的准确性。这样吧,屠世贵同志的这两点建议,我做主——通过!明天中午过后,全队召开社员大会,我与顾根法老师一起出席;今晚出席会议的人注意两点:一、全体准时出席,不得迟到早退;二,会上要高度保持与今晚决议一致,不许随便发表与今晚决议相违背的言论。好,今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在座之其他五人,一听在良宣布会议结束,就唬着脸立即站起来,踢开凳子摔门而去;郁闷心情何需以言语表达,脸色与动作就足可以告诉今晚在场的领导们:明天的好戏说不定比今晚的会议更好看,甚至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