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对于一座山，最好的礼赞就是走近它，徜徉在它的怀抱里久久沉思。于是，在这春天临近，杜鹃花争奇斗艳的二月，邀上三五个好友，到小黑山省级自然保护区感受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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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山省级自然保护区地处高黎贡山南麓，原始森林植被完好，被誉为“动植物基因库”、“野生生物种质资源库”。无数次，我隔着蚌渺湖眺望黑山头，湖水的碧蓝和黑山的“黑”交相辉映，俨然一幅山水画佳作，山梁上没有树的地方长满了草，像是刻意的留白，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驱车至“红塌山”脚，便循着放牛路攀爬而上。在半山腰，一株叫不出名字的花儿开得正盛，像是无数朵格桑花聚成的一个绣球。我没有摘花的习惯，只是静静地陪着这株花坐一会儿。因为工作的缘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像这样置身于天地间，任凭山风吹拂，让思绪飘远又拉近。正任思绪徜徉的时候，友人惊起了藏在草丛间的一只云雀，吓得它直冲云霄，在我们头顶上空“咭哩皮，咭哩皮”地叫着。听着它的叫声，竟分不清是源于我们的惊吓，还是在向我们介绍被春风唤醒了的漫山遍野的杜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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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小黑山成了杜鹃花的世界。顺着山梁往上走，两旁全是盛开的杜鹃花，成群的鸟儿在花枝间乱窜，惹得花“雨”一阵接着一阵。站在稍高一点儿的地方，便可以看见对面的山坡上或零星或成片的杜鹃花。
转过山梁，我们一行人的目光同时被地上散落着的一地艳丽的杜鹃花瓣所吸引。沿着花瓣一点点往上看，只见一棵杜鹃树生长在丛林边缘，相貌不扬，但枝头花团锦簇，好不热闹。见此情景，尽管早已累得满头大汗，但我们还是欢呼着向它奔去。走近了，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看着满地落英，我竟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以至于不敢轻易迈动步子，生怕踩疼了这些花儿。就这样静立在杜鹃树下，不时有花瓣在眼前飘零，令人思绪万千。抬起头，杜鹃花依旧开得灿烂，像一位参悟透生命的智者，迎着季节绽放得绚烂，飘零得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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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复杂的心情继续沿山梁而上，每一棵杜鹃树上都开出了艳丽的花朵。过了秧草塘，便在密林深处穿行。行走在绿荫蔽日的丛林间，目之所及，古树林立，藤蔓虬舞，清凉的风携带着花香与枯枝败叶混合的气息，轻轻地拂过脸颊，感觉身心已经属于这片山林。再往上走，路旁长满了石竹。
对于石竹的记忆，最早源于连枷。小时候，火塘上方总会炕着几根石竹竿，用于制作连枷。后来，学到了范成大的《四时田园杂兴》：“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更是惊叹于先人的智慧和延续千年的农耕文明。如今，猫着腰在石竹林中穿行，脑海里闪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在这么高海拔的山上，“腹中空”的热带竹是无法生存的，想要生存下去，必须抛却浮华，把自己收敛成实心子。或许，这就是石竹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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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累了，一行人便在石竹的绿荫里坐了下来。说也奇怪，在竹林间坐下来后，刚才还呼啸的山风突然安静了，感觉整个人都是静的。
穿过石竹林，再往上走没多远便是黑山顶峰。由于受印度洋暖湿气流的影响，小黑山的空气湿度比较大，当我们快登顶的时候，一层层雾气聚拢来。看着快速移动的雾气，前行的小路若隐若现，竟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登上顶峰，雾气愈发浓重，原本想着登顶后看群山连绵起伏，直至天际。而如今，只能在脑海中想象“山高人为峰”的大气。当然，看着雾与天融为一体，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自己站在九霄云上，“手可摘星辰”应不过如此。友人介绍，若是晴天，站在顶峰便可收来群山万壑，参悟为人之道。因为记挂着拜访楠木王，我们在顶峰没做过久地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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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始森林中寻着若隐若现的幽径而下，不时遇到整棵干枯了的古树，用遒劲的枝干直指苍天，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属于这片丛林；有些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身上长满了树毛衣和藤蔓。偶尔看到地上散落着杜鹃花瓣，抬头看时才发现数棵几丈高的杜鹃树遮天蔽日，古老、粗壮的枝头点缀着些许杜鹃花，几只鸟儿正在“偷”采花蜜。听到人声，它们警觉地飞向丛林深处，片刻之后又重回杜鹃树上。于黑山而言，这些鸟儿才是主人，我们终究是个过客。快转过山坳的时候，我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些老杜鹃树，只见它们仍旧静立着，任随几朵花瓣旋转着飘落到地上。目睹这几朵花的坠落，我心头一颤，再一次震撼于季节的轮回和生命的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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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半个多小时后，楠木王便屹立眼前。树旁的一块碑文上记述着这是一株绒叶含笑，2005年时，树龄420年，胸径261厘米，高44米，是云南较粗壮、古老的木兰科植物。看完碑文，我的目光沿着树根一直看到树梢，又顺着树梢回到树根。突然，几个词语在脑海中复活——脚踏实地、心无旁骛、勇往直前、出类拔萃。是的，无论做人做树，既需要脚踏实地，从大地中汲取营养，又需要心无杂念、勇往直前，最终像这棵楠木王一样出类拔萃，成为镇山之宝。这样想过之后，我围绕着楠木王转了一圈，尽管它已经430多岁，但仍旧枝繁叶茂，生命力强劲。我不得不再一次惊叹于生命的伟力。
归途中，友人被路旁一株带着奇香却不知名的野花吸引，纷纷拍照留念，而我却依旧沉浸在关于季节轮回、关于生命的思考中。回想此行看到的野花、云雀、杜鹃花、石竹、楠木王，一切都是那么随性，任意铺展开来。快到山脚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如若能够，我愿成为一只翱翔的鹰，餐风饮露，驾着云朵守护着这片山林，看季节更替，看大地换装。
（ 文字来源：新浪博客 马新超 原文标题《春到小黑山》/图片来源：新浪微博 Hi水暮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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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段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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